2020年7月14日星期二

爱的轮回(7)

第七章    報應?巧合?


     “啊!不要!不要!”我驚慌地大喊,逼出了一身冷汗。

     “怎麼了?又發噩夢了嗎?”彩雲勉強而又吃力地微張雙眼,瞧著我,緩緩地說。

     “我。。我。。”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摸索著打開床頭的燈,只想看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在什麽地方。

      陰涼而又恐懼的感覺侵蝕著我的每一寸肌膚。我感覺害怕,無助。我該怎麼辦呢?我不知道,我感覺混亂。    

     該怎麼去詮釋那一段情?是癡還是傻?是愛是怨還是恨?這份剪不斷理還亂的心情讓我懊惱,讓我崩潰。

     我不懂得要怎麼樣去區分前世或者是今生,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那感覺都是自己的,曾有過的歡愉和痛,總是歷歷在目,就像剛發生過一樣,實實在在地,讓我無法逃避卻又無從適應。 

     “別想太多,那只是一個夢而已。你好久沒去找你的小田鼠約會了,再不出現,你可能要被打進冷宮了,那才可憐。”彩雲打了一個哈欠,轉了一個身,又跑去和周公子約會了。

     “是的,泗銘 才是我現在的情人,我不該爲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而忽略了他,我該去見見他。”此刻的我,就像一個將要在海中窒斃的人,突然拉到一條浮木,是的,我不是一無所有的,我還有一個愛我的人。

     最近,爲了那個煩人的夢,我已經好久好久沒見過他。心裡對他總有虧欠。但,我是不是該從新評估一下,我和他之間的感情?

     愛是什麽?是轟轟烈烈的生死相許,還是平平淡淡的無味白開水?如果就這樣平平無奇的相戀,結婚,再和普通人一樣,生個一子半女,每天上班下班,做家務,看顧孩子,吃飯,睡覺,然後又是新的一天,又開始做著相同的事。,延綿不絕,無始無終。每一天都是相同無趣的生活,沒有多大的變化,愛得平淡而乏味,這樣的婚姻可能在別人眼裡,會認為是幸福的,執子之手,白頭偕老。但,這真的是我要的生活嗎?

     或許我是變了,如果沒有那個夢,我相信現在的我還是會安於現狀的,平平凡凡的等待嫁人生子,做個好媳婦,好老婆。。

     曾經滄海難為水,我不知道在親身體驗了那種每分每秒都牽腸掛肚得無法不掏心掏肺地去付出和佔有的愛之後,還能不能夠以正常的心態去接受平淡如沒有生命的愛情。

     朝陽驅散了一夜的寧靜和冷漠,喚起了充滿活力和熱鬧的一天。既然無法再睡了,我只好強打精神。爲了逃避心裡的那一抹失落感和傷痛,我決定去找泗銘。

     或許,他能給我安慰吧,太過激烈的愛情讓我的心臟無法負荷。我苦笑著,為自己的三心兩意。

     就如彩雲所說,再怎麼愛,再怎麼痛也是屬於過去式的,我們不可能會爲了那一段傷痛再去尋死,也不可能爲了一段不知何年何月何時發生的事而自殘,孤獨終老。畢竟,人還是要生活的,我也要活下去。

     或許人生就是這樣,我們總是不捨得放棄捉在手裡的東西,無論那東西適不適合自己,就如感情,就如戀人。深怕一個不留神,弄丟了以後,就再也找不到另一個對自己好的人了。

     他愛你,對你千依百順,比起你為他愛得死去活來,為他擔驚受怕好得多了。

     但太多的利益算計,太過現實的計較,還算得上是愛情嗎? 

     路過天天來小吃店的時候,我特地選了幾樣泗銘喜歡吃的食物,白粥,油條,滷肉還有水餃。希望這一道早餐可以對他有一些補償,也讓我減輕那心底的不安和內疚感。 

     拿出鑰匙,猶疑了一下,我還是打開了那一道深鎖的大門。都來到門口了,怎麼能夠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悄悄地走開呢?我在害怕什麽?

     屋子里靜悄悄的,我熟悉地把屋子里的螢光燈亮開,牆上的古董鐘正發出鐺鐺鐺的聲響,在敲第七下的時候,停了下來。屋子里又恢復了原有的寧靜。十點才上班,他應該沒那麼早起床的習慣。我怎麼那麼冒冒失失地就跑來了?他會介意嗎?

     再看一看這間屋子,整整齊齊,沒有所有王老五的邋遢也沒有東西亂丟亂塞的那種慘不忍睹的狀況。或許他不懂得甜言蜜語,或許他不懂得浪漫,但他絕對是懂得生活,懂得顧家的現代好男人。

     牆上的大鐘,又很有規律地敲了起來,泗銘 赤裸著上身走出房門,下身用一大塊的毛巾包裹著。他的生活是很有紀律的,十點上床,八點起身刷牙洗臉換衣服,九點出門,準時九點四十五分到達公司。

     “你。。。怎麼來了?”他突然發現了坐在沙發上的我,有點愕然,有點尷尬地說。

     “我給你打包了早餐,都是你愛吃的。”我指了指餐桌上那幾包食物,強作鎮定。“快去刷牙洗臉,我等你。”我不由分說地把他推向梳洗間。

     “但是。。” 泗銘 結結巴巴地看著我,一臉不知所措。

     “怎麼了?”我皺眉,感覺有些不對勁,是哪裡不對勁?我說不上來。

     “darling ,你在跟誰說話呀?怎麼那麼久?”隨著一聲嬌嗔,一位只披了一件透明式睡衣的女人,從泗銘的房間走出來,抱著泗銘的手,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 

     “泗銘 。。。你。。。你們。。。。”我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望著站在眼前這兩個人。那位大美女左邊的眼眉線脫了一大半,臉上紅的綠的,左一團,右一疊,過多的胭脂遺跡,有點像從電影中跑出來的火星人。

     “darling,她是誰?”她一把將泗銘 推跌在地上,把手插在腰身上,凶巴巴地指向我。

     “她。。我。。” 泗銘跌坐在地上,偷偷地望了我一眼,低垂著頭,臉上紅一陣,青一陣。

          我突然感覺好笑, 原來,這就是我認為老實,可以依靠一輩子的男人。

          我靜靜地打開手提袋,找到了泗銘家裡的鑰匙,把它放在茶几上,頭也不回地走出他家門口。在把門關上的那一刻,我聽見屋裡傳來扎東西的聲音。我頓時有一種幸災樂禍的快感。我很想笑,但眼淚從我的眼角流了下來。

       那天晚上,彩雲和我一同到卡拉OK 去大唱失戀之歌。我們喝了很多酒,一面唱一面喝,我們說了很多笑話,我們笑得前鞠後仰,笑得眼淚四灑,唱到最後,我們都忍不住相擁著大哭起來。彩雲失戀了。他那個多金又浪漫的花心大少威廉,又有了新的目標,一個更年輕貌美的妖治女影星。

       臨晨一點,我從卡拉OK走出來,冷冽的風迎面拂來,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王建德不知何時來到我身邊,為我披上了一件男裝的外套。

        “冷呢,穿上吧,小心著涼了。”他溫柔而又寵溺地說。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訝異地望著他。

    “剛好和朋友約在這裡喝了兩杯,看到你。” 王建德笑了笑,露出了一排整齊的牙齒。

    “你的朋友呢?”我問,四處尋找。

    “十點半就離開了,明天有班。”

    “你也總是這麼晚才回家嗎?”我看著他,一臉的好奇,這年頭,真的不
能以貌取人了。
    
           “你喝了很多。” 王建德深沉地凝視著我,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嗯!你怎麼知道?你在偷看我?你幹嘛偷看我?”我笑著說,今天的王建德好像特別容易臉紅,也特別的?溫柔?

        王建德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喝多了很容易醉,尤其是在這種地方。”頓了頓,王建德接著說:“我是說,女孩子在這種地方喝醉了是很危險的事。”他補充。

           “你在擔心我?”我在他深邃的眼眸里看到一絲焦慮。

           “向來都是,只是你沒有發現。” 王建德彆扭地說,有點酸酸的感覺。 

       “你喜歡我。”我脫口而出,連我自己也嚇了一跳。

“我說過的,不是嗎?” 王建德堅持。

          “哦!你的臉好燙,你臉紅了吧。”我的手在他的臉龐觸摸了一下,指著他笑著說。作弄他真好玩,我心想。

         “你很調皮。” 王建德拉下我的手,緊緊握著。“喜歡一個人不是丟臉的事。”

     “爲什麽喜歡我?”我感覺愉快地靠近他,依偎在他懷裡,呼吸著他身上獨特的味道,好熟悉。“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我低喃。“但是。。。在哪裡呢?我想不起來了,你想得到嗎?”我問,長長的眼睫毛眨呀眨地望著他那高高的鼻子,厚厚的嘴巴,深邃的雙眸。“呵呵!原來你的樣子這麼俊俏。。”

     “你喝醉了。” 王建德說:“我送你回去。”他推著我,向他停放車子的位置走去,試圖把我推到他的車子上。

    “你也醉了。”我使勁拉著他,不讓他前進,并把他拉向自己,貼近他的胸膛,聽著他不規律的心跳聲。王建德的胸膛很寬闊,隔著襯衫,我好奇地撫摸著那結實的胸肌,手指不安分地在上面打著圈圈。

        “你朋友呢?” 王建德捉住我放肆的手,輕聲問道。

    “她和朋友去迪斯科狂歡去了。”  我說,在王建德手上用力地咬一口。 
     “剛那個男的?” 王建德皺眉,避開了我直視的眼睛。

   “是的。”用手指輕觸著那齒痕,我笑。

   “你們認識?” 王建德試探著,把我抱得更貼近。

  “新朋友。” 我說,把頭微仰,望向王建德五官分明的臉。

  “不痛?”用手指指著那齒痕,看向王建德,我問。

  “痛。” 王建德再次皺眉。

  “怎麼不躲?”我嬉笑著,數著到底留下了多少個齒印。

  “怕你不高興。” 王建德寵溺地望著我。

  “還痛嗎?”我問,迅速地在齒痕上親了一下。

      “好多了。” 王建德滿意地露出那孩子氣的笑容。“告訴我你爲什麽哭?”

   “有嗎?我哭了嗎?我不記得了。。”我把頭抬了起來,迷惘的望向他。

    “那就別再想了,不開心的就讓他過去吧。” 王建德憐愛地把我拉向他的懷抱并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是不是你欺負我?是不是你把我弄哭了。。說!”我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抬起頭來,指著王建德的鼻子沉思。 

    “不!寶貝,你是我的寶貝,我不捨得欺負你。” 王建德緊張地解釋著,哄著,寵溺地讓我靠在他寬大而又舒適的肩膀上休息。      

      “呵呵!”我依靠在王建德的懷裡,仰起頭,把手伸到他的唇邊,看著自己的手指在他的唇上來回移動,摩擦,我咯咯地笑著說:“你的唇好性感。你像一個人,真的好像。。。”

     “要試一下嗎?” 王建德一把捉住我的手,在唇邊輕吻著。眼睛發出閃亮的光芒。

       “什麽?”望著他明亮的雙眸,我心里突然有種莫名的悸動,心跳加速。

            突然,王建德的唇放肆地吻住我的,猛力地深吮、细腻地舔舐着。
        我把雙手緊緊地勾掛在他的脖子上,熱烈地回應著他。
    
      “愛我,不要走,我不讓你走。。。呵呵!”我親著王建德,緊緊地環抱著他一面在他耳邊低喃。

     “我愛你,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相信我。”仿佛聽到他甜蜜的承諾,我嬌笑著。

    “為我唱一首歌,我要聽你唱歌。”我緊緊地勾著王建德的脖子,在他身上肆意捶打,在他耳瓣低聲細語地吹著氣,極盡撒嬌耍賴的本性。

    “我的女王,你怎麼那麼難纏?” 王建德迷醉地望著我:“卻又讓我不得屈服在你的指令中,掏肝掏肺地去滿足你的要求,你不知道,我是多麼的愛你,多麼的渴望,渴望能夠擁有你。。”他喃喃自語,像夢藝。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唱。”半眯著眼,我的手停留在王建德的唇上。“我要你。。。呵呵!”
 
    “你這個小妖精!” 王建德低聲地咒駡著,忍不住放任自己強忍在心中那股炙熱難熬的火焰,狂熱地吻上我的唇。瘋狂地,侵佔性的,一發不可收拾。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聽著王建德那低沉而又附有感性的男嗓音在我的耳邊撕磨,我滿足而又感覺甜蜜地倒在他的懷裡睡著了。

      我是在做夢吧,我想。不然,我一定是喝醉了,所以才會那麼隨便地和人當街親吻,還說了那麼多肉麻的話。那吻,真的好甜,好甜,醉薰薰的,真不想讓他停下來。。嗯。。我也愛你,我好愛你,我愛死你了。。。呵呵。。
*                                         *                                              *

         我去了一趟旅行,去巴黎看了一場全世界最大型的服裝show,買了一大堆的衣服首飾。對於失去愛情的人來說,花錢可算是另一種心靈上的彌補。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後的午夜12點鐘。

        泗銘守在我家樓下的店門前,靠在街燈柱旁,悠長的身影在孤燈的照耀下顯得特別的落寞和孤獨。

     “怎麼來了?”我說,望著他一臉的落魄,淩亂的髮絲和從臉上冒出來的鬍渣子,那是我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邋遢。

   “我等你好久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我。。我好想你。。” 泗銘一把拉住我,往他的懷裡靠近,緊緊地擁著。

 “別這樣,我們已經完了。”我推開他,面無表情地說。

 “原諒我,好嗎?” 泗銘低聲地懇求著,誠懇而又令人感覺心酸。

 “我已經原諒你了。”我有些憐憫地望著眼前這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你不在的時候,我很寂寞。。。” 泗銘說,帶著無比的虧欠。

  “我明白。”幽幽的,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們有過那麼多的歡樂,兩年多了,八百多天的日子,怎能說散就散了?你知道,我是愛你的,我只是寂寞,一時犯錯。原諒我吧,我答應你,我發誓,我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了,你相信我。”他緊緊地捉住我的手,央求著,充滿期待。“或許,我們可以從頭開始的。”

    “就是因為那八百多天的日子,也沒有讓你我更瞭解彼此之間的需求,才讓人心痛。如果我們只是相識那麼幾天,就不會那麼難受了。”我低嘆,幽怨而又無奈:“我接受不了,我感覺抱歉,你還是去找她吧。”我說,垂低了頭。

     “真的一點機會都不能給我嗎?” 泗銘惋惜地望著我,不再低聲下氣。我知道,他不打算再求我了,畢竟,還有另一個人選在等著他。

     “對不起。”我苦笑著,瞥見他手上的傷痕。

     “這傷?”我捉住他的左手,指著中指那明顯的S字形紅痕,望向他。

     “好像是那天你離開的時候,不知怎的,手突然癢了起來,抓下抓下,就
出現了這道斑痕。” 泗銘 無意識地抓了抓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印,我好像看過,和一個斷了的玉戒指有點相像。”我說,把手指拿上一點,并用手輕輕地撫摸那道斑痕。

         “是嗎?在那裡?” 泗銘一怔,好奇地望了望那斑痕,隨即向我看來。

         “夢裡吧。”我笑,沒有再說什麼。

            一個月后,我收到了泗銘的喜帖。他結婚了,而且被調職到意大利的分公司去擔任經理的空缺。而那個讓我迷惑的S字形的班痕,已經消失不見。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我應得的報應?上輩子我傷害了他,這一世,他來向我討那一筆債?沒人知道,但無論如何,我相信那筆債已經算清了,我和他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的拖欠和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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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想

 见你, 是揽一捧细碎的日光, 到处都是晴天, 想你, 是舀一碗浓稠的夜, 梦里 都泛着甜。